神魔劫，人道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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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脉谜团雾中花

风逍遥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两尊神魔开口。

可奇怪的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两种神魔始终未曾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凝视着他。

若非他们盈润如水的瞳孔不时转动，硕大如渊的鼻孔时而喷吐气息，风逍遥几乎要认为他们是死物。

“奇怪……”风逍遥脸色古怪，“它们给我的感觉，怎么像是傀儡？”

风逍遥渐渐察觉到两尊神魔的异样，它们的一举一动显得极为呆滞，比普通的野兽还要迟钝。

“你们……”风逍遥挠了挠头，弱弱问道，“吃饭了吗？”

“没有。”

两尊神魔异口同声道。

风逍遥想了想，打开身上的包袱，取出饭团问道：“吃？”

“不吃。”

“哦。”

经过两次试探，风逍遥越发确定他们神智不清，再次问道，“你们说的盟约是什么？”

白泽神祇目光微动，声音如雷：“燧人氏褫夺吾三魂，封印于黄泉路。

凡风氏血胤入陵，需为吾补全灵智，解封三魂，方可进入三皇五帝陵。”

麒麟魔祇卧于忘川河畔，身躯抖擞间，血色河水宛如万千瀑布垂落，出声道：“吾七魄残缺，镇守忘川河，凡风氏血胤入陵，吾可询之三问，以解七魄之封。”

两尊神魔的回答，显得十分机械呆板。

风逍遥愣了愣，低声嘀咕道：“这是跟我要过路费？”

他又接连询问了几个问题，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三皇五帝陵为人族圣地，为了保证人族传承不绝，三皇五帝创造出黄泉路、忘川河作为屏障。

此外，他们又褫夺了白泽神祇三魂、麒麟魔祇七魄，命他们分别镇守黄泉路、忘川河。

三魂七魄乃生灵之根本，丢失一魂一魄必然灵智缺失，更何况是三魂七魄，所以他们的表现才形同傀儡。

而为了让两尊神魔心甘情愿镇守此地，燧人氏曾立下誓言——每一位进入三皇五帝陵的风氏血胤，都必须为他们答疑解惑，借人族智慧一点点削弱封印。

当获得足够多的人族智慧，便是封印消散之时，也是他们脱困之日。

听完两尊神魔的解释后，风逍遥眼中闪过明悟之色，但随即又有新的问题冒出。

燧石部虽说是三皇五帝部落的分支，但一代代传承繁衍下来，血脉早就变得驳杂。

他何以称得上三皇血胤、五帝苗裔？

再者，每年进入三皇五帝陵的族人少则数十，多则上百，却从未有人听说过黄泉路、忘川河。

“不对……”风逍遥忽然心头大震，“我虽然在部落长大，但却不是燧石部血脉，难道我的父母与三皇五帝有关？”

阿公从未隐瞒过风逍遥身世，可每当他追问前因后果，老人家却总避而不答。

风逍遥此时知晓“风氏血裔”之事，又联想到阿公含糊其辞的表现，心中不由翻江倒海。

“小友，吾曾得一经籍，其中略有残缺，可否为我补全一二？”

就在风逍遥心乱如麻之际，白泽神祇法力流转，将一本书籍送到他面前。

哗啦啦！

书籍无风自动，翻到一页残缺的页面。

风逍遥暂且收敛心神，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心中发虚。

“有朋自远方来……这不是《论语》的内容吗？”

风逍遥心中暗暗叫苦，“阿公平日叫我多读书，这下麻烦了。”

阿公年轻时曾西处历练，带回不少书籍，平日里时常教导他读书认字。

《论语》便是其中一本。

但风逍遥对读书并不上心，对这些经典更是一知半解。

感受到白泽神祇略带期盼的目光，他有心拒绝，又生怕对方发怒。

风逍遥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计上心来，咳嗽一声道：“有朋自远方来……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然后鞭数十，驱之别院。”

这段文字是他胡乱糅合，显得似是而非。

风逍遥起初还有些底气不足，念诵起来磕磕绊绊，同时偷偷观察白泽神祇的脸色。

见其并无异状，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松懈，信誓旦旦将经句补全。

白泽神祇嘴唇开合，默默念诵，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

以他残缺的灵智，本能觉得这段话充满违和感，但似乎又暗含至理。

“多谢小友解惑。”

犹豫再三后，白泽神祇开口道。

“前辈客气了。”

风逍遥眨了眨眼，暗暗腹诽道，“原来是个文盲。”

见白泽神祇询问完毕，麒麟魔祇随后开口道：“吾有三问，第一问，‘朝闻道，夕死可矣’，此句何解？”

“咳咳！”

风逍遥挠了挠头，硬着头皮道，“早上打听到你家的路怎么走，晚上你就可以死了？”

“嗯？”

麒麟魔祇露出茫然之色，“吾族长辈曾为我讲解过，此句并非如此解读。”

“不对，肯定是你记错了。”

风逍遥心中发虚，脸上却露出不悦之色，“我风无疆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小友莫要误会。”

麒麟魔祇微微一怔，犹豫道，“许是我记忆错乱，小友身为风氏血胤，当然不会欺骗于我。”

麒麟魔祇被剥夺了七魄，时常记忆混乱，见风逍遥信誓旦旦，反倒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那是自然，我可是三皇血胤，五帝苗裔。”

风逍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你出去打听打听，十里八乡谁不说我风无疆是君子。”

“本尊之错，小友见谅。”

麒麟魔祇歉意点头，继续问道，“‘父母在，不远游’，此句何解？”

风逍遥思索一阵，捏起拳头，状若凶狠道：“你父母在我手上，你跑不了多远。”

“是极是极，小友所言大大有理。”

麒麟魔祇愣了愣，神色略带兴奋，“何谓‘知足常乐’？”

“知道别人请我洗脚，就会非常快乐。”

三问己毕，寂然无声。

白泽神祇越是念诵，脸上神情越是疑惑。

麒麟魔祇也面露挣扎，神情如疯如魔，看得风逍遥心惊肉跳，担心两尊神魔暴起发难。

“两位前辈，该你们履行承诺了。”

风逍遥生怕夜长梦多，赶忙高声催促。

两尊神魔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后，苍老声幽幽响起。

“遵循古老盟约……黄泉己过，忘川己渡，此子可入三皇五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