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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手指:前文+后续
曹庆国 著
来源:ygxcx 主角: 海子金肽频 时间:2025-02-19 12:51:39
小说介绍
《时间的手指》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海子金肽频是作者“曹庆国”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市廛喧嚣,不绝于尘。但居民的生计并不轻松,为了营生,隔壁的李大伯拉着板车跑河南贩运红薯干,王叔叔起早摸黑到西南山区打柴,就在你长身体的时候,因家大口阔,父亲又好朋友,每天只吃两顿饭。母亲就恨活少,不是站案板裁剪,就是伏下身子踩缝纫机,饭都顾不上吃,以至于患上严重的坐骨神经疼。可这些并不耽误你童年的快...
第6章
这是你出生的地方,这里那里零落着童年的记忆,沧桑而荒芜,尽管漫长的岁月早已将过去变得面目全非,但这街的走向,街道左右的巷子以及街下边的那条河仍然大致如昨。你竭力在头脑中搜索远去的童年,电影院,东风小学,龙王井,药铺,杂货铺,新华书店……这些留下你童年欢乐和和眼泪的去处,这些伴随你走过童年蒙懂岁月的见证,别来无恙?
《谷城县志》记载:“石花镇原名石花街,位于县城西部19公里之石溪河汇入北河处。因地扼鄂、豫、川、陕古山道要冲,清时曾设巡检司署,民国时设‘县佐’。该镇以商业繁盛著称。民国时期,全镇有老街、东门街、新街、西河街、东河街和苍台街等6条街道,总长2300米,街道建成区面积约0.8平方公里,房屋建筑面积约37万平方米。”六十年代末,随着二汽落户十堰及红山机械厂等三线厂矿落户谷城西南,石花街益加繁华,车辆来回驶过,行人熙熙攘攘,旅社饭店响起南腔北调。市廛喧嚣,不绝于尘。
但居民的生计并不轻松,为了营生,隔壁的李大伯拉着板车跑河南贩运红薯干,王叔叔起早摸黑到西南山区打柴,就在你长身体的时候,因家大口阔,父亲又好朋友,每天只吃两顿饭。母亲就恨活少,不是站案板裁剪,就是伏下身子踩缝纫机,饭都顾不上吃,以至于患上严重的坐骨神经疼。
可这些并不耽误你童年的快乐,除开蹭电影,就是到河边翻石头逮螃蟹,堆沙包看着过河的车荡起的波浪把它冲垮。家里穷,没有玩具,你就把靠背椅系上绳子当车子拖,沿着东门街来回跑,把家里的椅子挨个拖得后腿短去一截,一坐上去就人仰椅倒。有一次正拖着椅子跑,不远处花炮厂发生爆炸,震耳欲聋,浓烟四起,你骇得挣断绳子拨脚就往家奔。
就在你把自己交给一面草地、一条河流、一截巷弄,尽情撒欢、尽享童趣时,变故突然而至。1971年,七岁的你随家下放,被一副板车拉到了30里外的一个小山村,那个离公路10公里的长长的山冲,阻断了你了望原野的目光,那些年你怎么走也难以走出去,直到1979年通过高考才离开那里。生活艰辛而坎坷,你鼓足勇气翻过高坡,原以为一马平川时,却原来是另一次跋涉的开始,又一个远行的起点,新的困厄又接踵而至。如果你知道前方的路如此荆棘载途,你会不会还愿意往前走?不过你愿不愿意都无关紧要,无论风和日丽还是风雨交加,还不是都得往前走。况且,诗和远方,谁能拒绝内心的召唤?
石花镇是全县两个县辖镇之一,常住人口众多,镇电影院当年仅次于县电影院,隔三岔五就有放映,是大人小孩眼热心跳的所在。你家住在电影院斜对面,音响听得很真切。听到响动,你的魂就跑了,慌着挣脱母亲的看管往外跑。当时只有五六岁的你特别爱看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海岸风雷》《宁死不屈》等,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看不够。真要跑出去了,母亲也只好作罢,她太忙了,哪能跟着你屁股后面?你随着散场的人流钻进屋里,沉浸在电影情节里,兴奋莫名,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如今,电影早已散场,空留余音让人怀想。
东风小学仍然书声朗朗,你出生的六二年正值困难时期,父亲要上山下乡放映,母亲忙于缝纫,没有条件上幼儿园,又无人照护,于是在不足六岁时家里就把你送到东风小学。没有启蒙教育,年纪又太小,老师讲的课似懂非懂,害得你数学英语基础很差,后来尽管依靠自己努力钻研有所补救,但文史哲上来了,英语仍相差甚远,以至于报考研究生时拖了后腿,影响不可谓不大。
龙王井尚在,井台上还雕刻有“龙王井”三个字,已弃之不用,只是作为一个老物件保留而已。当年一街两巷的居民都在这里打水,井面较宽,水井很深,早晚时候,井台周围人群汇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由乡井到乡亲,同在一个井里吃水,能不唇齿相依、守望相助?到了夏天一走近老井就觉得有一丝凉意。每次从井边经过,望一眼深深的古井,就心惊胆战,免不了产生敬畏,并进而对传统产生敬重,对故土产生依恋。有人打水时一不小心,把挂在胸口上的钢笔掉下去,心疼无比又无可奈何,只好等到师傅淘井时打捞。
沿着街心往西走是中药房,现在仍是药店,感觉开间小了些。当时药房里面有一张深褐色的条椅,供人歇息。对面是黑亮的、长条的柜台,柜台后面是宽大的暗红色的药架,分布着一个挨一个带着铜环的抽屉,分门别类装着各种药材。药架上面搁着一只只瓷坛。你曾好奇地进去过,踮起脚坐在条椅上,看见一个削瘦的老爷爷戴着眼镜,瞅着药方拨打算盘,嘀嘀嗒嗒嘀嘀嗒,紧一阵慢一阵。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眼镜斜斜地瞥过来,你一阵心慌,溜下条椅就往外跑。
杂货铺与中药房挨着,柜台上摆着一排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点心,每次由此经过,都能闻到一股香甜,让人口舌生津。一家人早上卖饿,母亲给姐姐两毛钱,路过杂货铺时买一个蛋糕,这是你独享的待遇。由于长时间不吃早饭,那时你的肠胃很差,不知道饿,但那蛋糕鲜美的味道已经沁入味蕾。后来你想方设法想买到小时候吃过的蛋糕,味道却相去甚远。
顺着杂货铺往前走便是新华书店,在乡村上中学时,你曾翻山越岭到镇上新华书店为学校挑书,把书装好捆好,站在书架前翻看小说,爱不释手,在身上搜来摸去,凑够六毛钱买了本《淀上飞兵》,尽管饿着肚子挑着书回去,但买书的快乐抵销着饥饿。这本书在同学们之间借来传去,伴随你从中学到高中。它让你加深了对电影《小兵张嘎》的理解,并对白洋淀十分向往,后来路过保定,好想下车到白洋淀一看究竟。书店不知何年已改换门庭,在小镇日渐扩张的身躯上,萎缩成细小的筋脉,稍不留意,便会擦肩而过。你打量了几次,才看清方位,禁不住投去表情复杂的一瞥,似在向青春致敬,也像在与童年告别。
长途跋涉,寻寻觅觅寻寻,这中间,你一次次失去自己的天地,又一次把把它找回来,从藏在父亲身后到独自面对,从亲人为你引路到失去父亲和大姐,往事如烟,遥遥而过,于是便有这故乡的上午。
一个又一个晨昏,一段又一段往事,早已收进时间幽惚的暗处,此刻随着脚步的回归,似真如幻地重新在眼前晃过。你拿出手机站在街头巷尾拍照,在揿动快门的瞬间,将内心的潮汐一并按进画面。一阵凉风从巷子掠过来,像上帝的手抚摸疲倦而疼痛的周身,给你一种爽朗的快意。这些年来,生活的惯性让你不知不觉地也加入某种追逐,你远不是种子选手,终有一天,在匆忙的奔走中,突然感到气短胸闷、脚步虚弱,这时你疼痛的身体让你生出一种渴望,渴望回到当初出发的地方,和那些远去的事物亲和,将生命的根脉、将自己的内心看得清楚。想想儿时的童真、青春的质朴和故乡的养育,还有什么重负不能放下,还有什么纠结不能解开?
白昼正溽热而喧闹地展开,来往行人多了起来,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清醒。或许,在进入东门街的一个个瞬间,它古老的节奏和深邃的宁静,已将你的负数归零,重新调整到从容不迫的状态。船的力量在帆上,人的力量在心上,只要初心不改,矢志不渝,就一定能抵达新美的彼岸,更好地守望心中的东门街。
家已老去
你不知不觉地走到老屋场,这个你曾经居住了数年的古城老街的一角。
老屋在小巷深处,曲曲折折好几条巷道相连,把许多墙壁、瓦檐和院落连接一起,既像生活的迷宫,又像生之艰危时的一道道屏障,充满伸缩和韧性,不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也不是轻易就可断裂的。
冬日下午,阳光吃力地穿过云层,斑斑点点地投影到老屋苍桑的墙壁上,寒风沿着巷弄时紧时缓地掠过来。穿过三截巷道,斑驳的故园就呈现在眼前。五间小瓦房已破乱,院内荒草丛生。父母已撒手人寰,老屋空置已久,如收割后的庄稼地,又如散场后的茶肆。
门口和隔壁的五户邻居搬走三户,仅剩的两家房门半掩,你打量着久违的老层,两眼迷离,欲言又止。
院子里的梧桐兀自空长,孤寂地守望老屋。
记忆总是悄然地从心灵深处掠过,如一道闪电,让我们中止庸常生活的繁琐纠缠,看到云卷云舒的幽香。
城关镇和你的出生地石花镇一样也是谷城县的千年古镇,因水而兴。《湖北省谷城县地名志》记载:“谷城镇(现为城关镇)地处南、北二河之间,为冲积平原。南为起伏的山峦,汉江横亘于东,地势西高东低。”城关镇老街是继石花镇东门街之后你又一成长的沃土、心灵的驿站,17岁以后这里储存着父母姐弟及你的气息,青春岁月的第二个重要年轮从这里起步,生活漫长的跋涉在这里开始。
老屋背靠老街,面对中码头街。
老街东起南河道子口,西至新街街口。东西走向,长240米,宽4米,是南河、汉江水运驮来的街市,它繁华的时候往来商贾行旅络绎不绝,街市巷道人声鼎沸,会馆书院、旅馆、商行、盐庄、茶馆、影剧院、浴池等一应俱全。木柴竹子堆积如山,土特产码满仓库,五金杂货、副食零卖、小吃糕点排列其中,嘈切之声不绝于耳。众多遗迹至今保存尚好,它收藏着逝去的时光,保留着记忆的线头,漫步其中,如同在时光邃道中穿越。
从家里走出巷子是中码头街,它东起南河边,西至文峰亭,东西走向,长470米、宽5米,直抵南河中码头,在陆路尚未通达的时期,人们从中码头上船顺流而下到襄阳、下汉口,溯河而上到保康、房县、神农架。“日停木帆船三百多只”,人们站在矶头看那木船木排鱼贯而至,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气息和奇异传闻。新鲜的消息搅乱了小镇的宁静,一向本份的后生不再安分,吵吵着要离家远行。奔腾的南河水和码头文化赋予了老街子孙们的向往和憧憬,也铸成了他们的艰辛和磨难。
父亲离休后与母亲在这里相依为命,抚育孙辈,共度余年。父亲每天接送学生、买菜,母亲在厨房拾掇。父母养大了我们,又忙于照护孙辈,这是他们的乐趣和寄托,也是他们的恩泽。一代代人就这样相互帮衬,走向久远。
独处一了隅,父母喜欢有客自远方来,总是尽其所有热情款待,酒肉自然不能缺场。菜是在离家不远的鸭子坑买的,酒是在巷子口“王德记”打的。菜端到小方桌上,父亲陪客人小酌两杯,母亲总是待在一旁忙这忙那,喊来喊去迟迟不来,这是她过去做缝纫时留下的习惯,等到别人都吃罢了,饭菜快凉了,她才端起饭碗随便扒上两口。父亲过去几十年里上山下乡、跋山涉水给乡亲们放电影,颠簸劳顿后喜欢喝上两口,酒量不大。
“王德记”是街口一爿副食店,老门市,因经营此店的师傅姓王名德安,且经营有道、广有口碑而得名。王师傅早晚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说话和蔼可亲、不慌不忙,与大人小孩都合得来。他没有儿女,和老伴相依为命。“王得记”两间门面,一间柜台,另一间摆放着方桌、板凳,那些挑担的推车的熟客总爱来此小坐,打上二两小烧,买点花生米或兰花豆之类细酌慢饮,一是为了解谗,二是为打一杵、喝口气,王师傅忙碌之余不忘和饮者东一句西一句的谈古道今,他们的见面似乎具有某种默契。王师傅从学徒干到掌柜,一辈子以此营生,也以此为乐。据说他早先卖过糯米糍巴,在剧团兑过开壶,后到合作商店从业,从县城东门干到南门,从南门干到过街楼,最后落脚中码头西街口商店,三街两巷、三教九流跟他都熟悉,是公认的厚道人、讲究人。酱油醋茶、糖果烟酒,称好装好后,一掏口袋,哟——忘记带钱了——没有关系,下次送来,该干啥干啥。有几次母亲煎鱼临了发现瓶子里醋用完了,你拿起醋瓶一路小跑,眨眼功夫就回来了,终究不误事的。
本分厚道,是邻里之间最纯朴的尊敬,也是小镇人安然自若的经验。像“王得记”这样的讲究人并非少数,在年复一年的日子里,街坊邻居彼此都熟悉,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知远知近,那是一种天长日久的厮守,不是如今日那些一次性的、一见之后就永不相见的人事,所以一个人说什么要守住操守,注意形象,不肆意妄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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