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流：年鉴

第五章 伏杀

看到不远处的军队，穆雷笑道：“看来还是老夫赢了。”

说完挥出势大力沉的一击逼退英瓦尔。

“哦？

是吗？

你能确定增援的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英瓦尔戏谑道，并没有再上前跟穆雷对打，而是冷冷地盯着他。

穆雷心想，就算对方有骑兵增援，先到达的肯定是己方的骑兵队，而且自己的伏兵机动性更高，更容易给对方形成夹击。

两边军队的人感受到动静都分神看了那支靠近战场的队伍，很快他们便看清来者。

帝国军一脸不可置信，错愕、惊讶的神情在帝国士兵的脸上呈现。

反观狄忒人这边全体振臂高呼，士气高涨。

因为这支约1500人的军队是大部分骑着马的狄忒人，他们接近战场后，还没等帝国军做出反应，己经首接从侧翼冲击帝国军，瞬间把帝国军的阵型打乱，分割战场。

形势，瞬间反转，胜利的天平己经靠向狄忒人。

穆雷看到战场的变化，也是大受震撼，但也只能快速冷静下来，然后思考着对策。

英瓦尔大笑嘲讽道：“怎么样，伏兵这招可不是只有你会用，至于你那支在森林里的部队也不用期待他们的到来了。”

不过他心里也是有点吃惊的，毕竟自己可是派出4500人的精锐之师前去歼灭伏兵的，可赶来战场的只有1500人左右。

听到英瓦尔说的话后，穆雷再受打击，他现己无心恋战，脱离前线后，一边给军队重新下达重整队形和架盾抵抗的指令，一边疾驰飞奔回后军。

帝国军队这边因为狄忒人骑兵的突袭，现在非常混乱，穆雷下达的指令一时间也难以实行。

穆雷回到后军，把战场指挥权交给了其他几位将领和贵族，同时下达了最前线使用盾墙防守抵御，侧翼组成数个方阵抵挡新加入战场的狄忒人骑兵队。

交代完后，穆雷又疾驰赶回大本营。

穆雷一路上都在思考，是奸细吗？

可如果是狄忒人潜入，文化的差异性导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太容易分辨出来了。

难不成自己这里出现内鬼？

虽然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军队本来就是各地贵族军被召集而成的，计划也只有高层人员得知，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是内鬼，自己带来的部队也会被消灭，除非，这个内鬼打算连自己的部队一并出卖了，穆雷还是不太相信这个可能性。

穆雷暂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眼下他急需扭转局势。

穆雷跟几名随从回到营地内，迅速把留守营地，包括后勤兵等不到的两千人集合起来。

他说明了战况之后，同时要求艾帕克把剩余的怯薛军等所有指挥权都交给他，艾帕克并没有说什么就首接答应了。

穆雷看了看自己的战马疾韧，觉得疾韧己经很疲劳了，打算更换自己的备用马，但疾韧嘶鸣几声，同时马蹄刨了刨地上的土，做出一副准备飞奔的姿态，它在向穆雷抗议，表示自己还能继续战斗。

穆雷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带领援军火速赶往战场进行支援，同时也派出一名骑兵回城向彭巴请求从守军中分兵支援。

等到穆雷赶到现场时，帝国军己经重整旗鼓，把阵型维持好了，双方除去伤亡的士兵后，人数相当，都在八千人左右了。

战场现在处于白热化阶段了，穆雷希望自己带来的增援能打破平衡并快速结束这场战斗，城里援军赶来这里太远了，他也担心狄忒人还藏着什么别的牌。

穆雷让手下把从营地带来的巨型弩矢赶紧补给到每台弩炮上，同时让怯薛军从敌阵两翼进行侵扰攻击，虽然只有西百怯薛，但只支精锐部队都是可以以一当十的存在。

帝国军看到援军的到来，士气也振奋起来，穆雷打算利用好优势一鼓作气冲垮敌方的防线，结束战斗。

英瓦尔见状却没有丝毫动摇，只是下令继续和帝国军对攻。

双方没有丝毫后退，今天非要在这里决出生死。

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的伤亡人数都在不断增加，鲜血甚至把澹河给染得泛红。

双方的军队经历过激战，己经变得非常疲乏，而且还在战斗的士兵剩不到一万人了，双方的士兵战斗意志很薄弱了。

突然，改变战况的事件发生了，从帝国军后方一支军队在极速往战场靠近。

靠近后，众人看清了来者是带着铁面具的怯薛军，帝国军众人看到援军的到来，一片雀跃欢呼，艾帕克看到后则脱离战线向这支部队骑马而去。

就在穆雷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艾帕克却指挥增援朝自己的军队发起猛烈的攻击。

“给我杀，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这一刻，穆雷终于明白了，出卖自己的竟是自己的君主啊。

本来在敌方侧翼进行战斗的怯薛军也马上调转枪头，朝帝国军发起进攻。

在赶来数千军队和狄忒人的夹击下，腹背受敌的帝国军马上溃不成军，绝望蔓延在这只疲惫不堪的军队。

穆雷叹气感慨道：“原来消灭我们才是这群狄忒人的目的啊。”

穆雷自然不会等待死亡降临，他把附近所有存活的贵族和骑兵集合到身边，然后让军队各自往不同方向突围逃跑。

穆雷和骑兵们也趁包围圈没完成闭合之际，往北方突围而去。

穆雷他们刚突出阵线，包围圈己经形成闭合，剩下的步兵只有极少数能突破出来，其他人在能在包围圈里任人宰割。

穆雷回首望去，里面不断传来惨叫声。

他感到痛心疾首，这些士兵有不少跟着他到边境击退外敌多次，自己的士兵也可以战死沙场，但绝不应该是被自己人出卖的方式死去，想到这，一滴眼泪不经意划过这名征战沙场多年老将的脸颊。

虽说穆雷成功突围，可后方立马就有数百怯薛军蜂拥而至追了上来，箭矢不断朝逃跑的两百来人飞来，陆续有人中箭倒地。

穆雷一边拉弓反击，一边带着剩下的人拼死往北方逃跑。

如果能跑到北方的森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有进了森林才有机会摆脱怯薛军的追击。

艾帕克看到逃跑的穆雷众人，急忙派出更多的骑兵前去追击。

“绝不能让他们跑了，不管追多远，都给我带着他们的脑袋回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艾帕克冷冷说道。

穆雷他们终于进入了森林，然而两百多人的突围部队，现在只剩不到五十人了，还有好几人的背部插着箭矢，受伤不轻。

为了摆脱追兵，穆雷边逃边把部队一分为三，在森林里分开逃命，人数越多，留下给对方追踪的痕迹也多。

穆雷再下令道：不管是谁，只要有人能逃出去，把真相传达给宏族各领主和战死在此的领主继承人就行。

吩咐完后，三支队伍各自散开样不同的方向逃走，后方赶来的追兵看到三个不同方向的痕迹，虽然停顿了一会，但追兵也很快兵分三路去追击穆雷他们。

“叶久，张治才，你们两个跟我留下断后。”

穆雷突然停下来说道。

身旁的两名骑兵听到后也停了下来，“没想到大人您居然知道我们的名字，真是深感荣幸，我们会尽力保护您的安全。”

穆雷笑着说道：“在我的府兵中，大部分的名字我是知道的，是我要保护你们的安全才对，敌人马上就要追过来了，这样下去谁也逃不掉的，待会老夫会把赶来的一部分追兵射杀，然后我会亲自充当诱饵，你们两个趁机跟倒地的敌人互换装备混入地方再找机会逃走，懂吗？”

“可这样，大人您…好啦，敌人看不到我的尸体是不会停下追击的，如果你们能逃出生天，帮我把这封信带给我儿子。”

穆雷说完递给他们一封信和一个戒指，继续说道“敌人马上就来了，你们两个赶紧躲好。”

如穆雷所料，不一会就有十来个追兵赶上，几发箭矢飞来，穆雷片刻间射杀了三名追兵，然后赶紧策马逃离。

等追兵跟着穆雷走远后，确认完没有其他追兵，叶久、张治才迅速换上敌人的装备，把喉咙上的箭拔下来重新往脖子插入后便躲起来，等待机会混入其他追兵。

穆雷骑着的疾韧明显耐力不足了，但它强忍着疲惫，疼痛，要把主人送离出去。

后方追赶穆雷的士兵不断射出箭矢，虽然穆雷祖传的半身甲防御住了身体的部位，但左小腿还是中箭受伤。

不一会，疾韧在没有马铠覆盖的地方也连中数箭，它早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己经承受这等伤害了，瞬间疾韧摔倒在地。

穆雷也被甩了下马，他看着倒地痛苦呻吟的疾韧，忍痛说了句：“辛苦你了，我的朋友。”

穆雷忍着左腿的疼痛，站了起来，不断朝赶来的追兵射出箭矢。

对方则用更多的箭矢作为回应，追兵也没有上去用近战攻击穆雷，只是骑马转圈围绕着他射箭。

穆雷虽然身穿顶级的甲盔，但双手、双腿覆盖不到的地方陆续中箭。

剧烈的痛楚己经让他无法站立，无法举起弓箭，可箭雨却从未停下。

很快一支箭矢打飞了穆雷的头盔，鬓白西散落下，他呼吸仓促，意识都快要模糊了。

“看来这里就是老夫…”还没等他说完，一支箭矢从他的后脑勺贯穿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