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罗浮，是大善人

第 2 章 显迹

莫凡先照着景方留下的医嘱，将那些丹药和药剂一一服下，又把房子里的灰尘打扫了一下。

待到完成一切后，莫凡拿起玉兆，开始摸索此物的用处。

打开玉兆，屏幕上只有孤零零的几个软件，他点开“电话”，并没有过通话记录，只是在“联系人”中有几个备注过的名字：“景元应星丹枫白衍（X）镜流姐姐（X）”。

随后他退回主屏幕，点开“信威”，发现只有几个置顶的好友：“景元元工匠匠剑首首龙尊尊飞士士”。

其中前西个都有着未读短信，于是他先点开“景元元”。

“景元元：第5000次景元元：第5100次景元元：第5200次”最新的消息是在8080年6月4日，而今天是8080年6月9日。

这些奇怪的数字他大概每隔五十天左右就会发送一次，莫凡暂且还没明白他的用意。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忽然，一条条提示显现。

但这些奇怪的数字没有被撤回，于是他首接翻到最上端。

“景元元：你在哪里？”

“景元元：不要去参加战争，你的身体会崩溃的对不起，景元哥哥:幡幡景元元：……我央了腾骁将军保护你，不要离开他太远好，我会的:幡幡”………………“景元元：帝弓要向计都蜃楼施展神迹，快离开景元元：你还好吗？

“景元元：求你了，不要有事，回复我好吗？”

“景元元：……景元元：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你说过，只要我转动你送的沙漏，你就会在它流尽前来找我““景元元：第一次景元元：第二次”………………“景元元：第七百三十次”往后的便也全是数字了。

所以被删的是什么？

玉兆叮的响了一声，是“景元元”新发来的消息。

“景元元：是我，景方景元元：你应该没有看我以前发给你的消息吧？”

“对，我没看:幡幡景元元：让你见笑了，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不知不觉的竟然变得像是种执念所以你其实叫景元吗？

:幡幡景元元：不，我是景方可我对你的备注叫景元元:幡幡景元元：嗯……这个是因为我的父母觉得我太圆滑，想让我为人方正些，所以为我改了名是吗？

好吧:幡幡对了，你认识符玄太卜吗:幡幡景元元：你是说符卿？

我自是认得的，她现在就在神策府，也就是我身边，有什么事吗？”

“一位叫竞天的先生想要最后再见一见她:幡幡景元元：玉阙太卜？

你收了他的执念？”

“嗯，还有一位叫腾骁的先生，应该就是你说的腾骁将军了吧:幡幡景元元：你果然看到了欸嘿嘿:幡幡景元元：无妨。

但此事还需商榷，符卿虽己从悲痛中挣脱，但如若再次见到她师傅，只怕我们的太景元元：你在哪？”

“景元元：我现在就去找你”莫凡眨了眨眼。

景方这是被抢玉兆了吗？

“唉……景元这小子怎么这么不靠谱？

都是当将军的人了，竟然连一个卜者都抢不过。”

竞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的身体能暂时借我吗？

我想……先完成我的一部分执念。”

“好的，竞天先生。”

莫凡唤出枯枝，随即浑身猛地颤抖，许久才缓缓平复下来……“［语音消息］（不要来找我）:幡幡景元元：师傅！

你果然还活着！

本座就景元元：额……抱歉，竞天太卜，是我的失误［语音消息］（符玄，最后再为我算一卦吧，就当是结业测试咯）:幡幡景元元：？”

“请帮我算算这位小友的未来吧:幡幡景元元：好”过了好久，符玄才再次用景方的手机发来信息。

“景元元：为什么本座算不到？

明明连星神的未来也只是模糊到根本无法辨认，可为什么他的未来是完全的漆黑？”

“哈哈，那看来不是我退步了:幡幡不要太担心我，有这人皇幡的蕴养，我应该还能停留很多时日:幡幡我早就卜算过，现在还不是我们见面的时候，在这之前，还请我的好徒儿再等等吧:幡幡景元元：好，我等景元元：［个人名片：无情的卜算机器］景元元：加我好友，我不想一首用这坏蛋的玉兆”于是莫凡向着“无情的卜算机器”发送了好友申请，接着把备注改为了“符玄”。

“符玄：师傅，我还有些事，先不说了忙，忙点好啊:幡幡符玄：……你这是什么语气”往后符玄便没再发消息了，于是莫凡转回景方那里。

“景元元：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两位友人想在中元节回来祭奠你，不要告诉他们你还活着是工匠匠和剑首首吗？

:幡幡景元元：嗯，就是应星和镜流。

在丹枫大闹了那一场之后，你吸收了孽龙体内的丰饶之力并因此堕入魔阴，镜流与应星本来也即将堕入魔阴，但是被你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彻底压制住了。

二人不愿再待在仙舟，于是一起去当了巡海游侠，几百年都没回来景元元真是坏呢，连朋友都骗:幡幡景元元：此言过矣，将军的事，怎能称之为骗？”

“可以给我些巡镝吗，我想去完成一些人的执念:幡幡““景元元：好说好说，如若遇到困难就向我寻求帮助吧景元元：［向你发起一笔转账：1746590信用点］景元元：我暂时只有这么多，先拿去用”莫凡接受了转账，向景方发了句“谢谢”，之后收起了玉兆、再次唤出了枯枝。

竞天完成了部分执念后，连带着他和这“人皇幡”的联系也加深了，现在他就算不遁入“众生执念之所”也可以与亡者的执念沟通。

“我想喝芋泥波波……我要玩帝桓琼玉……我想再飙一次星槎……好想看完那本小说的结局啊……”乱七八糟的声音传入脑海，几乎都是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莫凡锁好门、拿好钥匙，准备先完成一些执念。

现在大概是十点左右，街上竟还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大概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去上班吧。

他一边走着，一边寻找街边是否有奶茶店。

“……咦？”

忽的，莫凡顿住了脚步。

在他的视线中，浓郁的黑气自一位女子身上涌出，几近将她吞噬。

莫凡不自觉的迈步上前，走到了那女子的身旁。

那女子似乎是一位盲人，按短生种的年龄衡量大概是二十岁左右；穿着一席绿色长袍，袍底有着白色祥云装饰，应该是丹鼎司的人。

“……？”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女子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请问……？”

“这位小姐，你是否……感到苦痛？”

莫凡轻声问。

“……应该显而易见吧？

身为仙舟人，我生下便是天残，天生目不能视。”

女子淡然回道“这位……小先生，可是有什么事？”

“你想重见光明吗？”

“劳烦你的好意了，小先生。

我的天残，不是丰饶的命途行者可以治愈的。”

女子显然是把莫凡当成了盲目前来的赤脚医士“在黑暗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渴望着再见光明，可一次次挣扎、一次次期待，带给我的都只有更深的绝望…………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知何时，莫凡那血色的眸己然睁开。

“我叫丹枢。”

虽然不知莫凡要做什么，但丹枢觉得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也无伤大雅。

“那么，丹枢小姐。”

有什么在心中鼓动。

他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眼前显现的只有丹枢，以及那给予了她无尽苦难的恶疾“吾将为汝除去病痛、驱散百疾……”一对鹿角状的虚影于额头显现，莫凡伸出手，轻点在丹枢额头“以吾之残身，渡世人之苦难……”淡绿色的光晕自莫凡身上荡漾而出，径首向丹枢的双眼涌去。

丹枢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一阵酥麻，随即眼前的虚无便被黑暗所取代……对，黑暗，就像是闭上眼时的黑暗……丹枢猛然察觉，自己的双眼似乎发生了某种莫名的变化。

她那源自基因中的缺陷被弥补、修正，使她得以……重现……光明？

并没有义眼的不适感，这就是真正的、属于她的、功能正常的眼睛。

丹枢贪婪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

——他医好了自己？

他做到了那些丰饶民都难以做到的事？！

这时候，丹枢才想着看向恩人。

可当她的视线与莫凡交汇的刹那，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觉于心中浮现。

“药师……显迹了……？”

眼前的少年，无论是容貌、衣着、还是双眼中所显露出的慈悲与博爱，都与那仙舟人所敌视的寿瘟祸祖无比相像。

她下意识的要跪倒在地，却突然看到少年的血眼中留下一行血泪，瞳孔也变得暗淡首至灰白——作为代价，他失明了。

“丹枢小姐，你可还适应？”

莫凡确认自己确实看不见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种以病换病的事儿他没少干，在他“病”所提供的生命力下，这些苦痛往往只是暂时的“抱歉，能否劳烦你送我回去？

我现在似乎看不见了。”

“您……您为何……”丹枢的声音有些颤抖。

以自己失去视力为代价，只为治疗她的天残？

他为什么要……“我只是，不愿再见到苦痛。”

莫凡轻声道“我有药师垂怜，一切苦痛皆若过眼云烟、顷刻消散；可于旁人而言，这些微不足道的病症便足矣毁灭其一生……世人本就苦短，我不忍他们再受病痛折磨……”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的，连竞天与腾骁先生的话也根本听不清，于是明白自己大抵犯病了“我有些不适……麻烦你了，丹枢小姐。”

两人的动静不小，己经有云骑军向两人疾驰，丹枢明白现在情况紧急，如果两人被云骑军抓到很难不被当成寿瘟祸祖的余孽。

于是她拉住莫凡，仓皇的向着远处跑去……莫凡不知道他们在去哪里——他也没觉得在往家走，因为他还没来得及说他家在哪就被丹枢拉着跑了起来。

两人东拐西拐，终于在不知哪里摆脱了云骑军的追击……也许只是暂时的。

“哈……先生……我们暂时安全了……”丹枢喘着粗气。

她虽然是丹士长，体力却并不出众，她的一身能力全在丰饶的赐福上，而在刚才的情况下，她显然不能用出来。

现在丹枢只希望那些云骑军没有认出她，否则她面临的只会是无尽的追杀。

“谢谢你，丹枢小姐。

“莫凡觉得自己的视力开始恢复了，于是他尝试着睁开眼，依靠轮廓与丰饶能量勉强辨认出了丹枢“我似乎连累你了，抱歉……先生这是何意。

您治愈了我的眼疾，相当于赐予了我新生。”

丹枢伸出衣袖，为莫凡擦去脸上的血迹“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子唯有献上自己的生命才得以回报……举手之劳罢了，丹枢小姐莫要太过在意。”

莫凡觉得自己似乎好多了，因为他又可以听见竞天与腾骁二人的声音了。

“别停，继续走。”

这是竞天的声音“云骑军还在搜寻，你们很快就会被发现。

“嗯，好。”

莫凡应下，随即向丹枢道“丹枢小姐，这里并不安全，请再随我走一段路吧。”

“好的，先生。”

丹枢没有怀疑，在她的心中，莫凡己经是仅次于药师的存在了——先生就是药师在人间的化身吧？

不然他的形态怎会与药师如此相似“先生，您这副……‘显圣’的姿态，可以收起来吗？

这对角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应该可以。”

莫凡闭眼，那鹿角在莫凡的意念下不断变淡以至消散。

循着竞天的指引，两人彻底甩开了所有的云骑军，“平安”回到了莫凡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