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郊外的白桦林

第2章 香肠是给我儿子吃的

克里姆林宫旁的电车站，坐电车的人们排成两队，等待着电车。

霍恩借着身体瘦小的优势从人群中穿过，转进两栋建筑中的小巷，对旁人来说昏暗的小巷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反而让他省去不少时间，霍恩在巷子中穿梭，还时不时的和身旁的流浪汉打着招呼。

‘嗨，老尤里，你身上的男人味越来越重了，不过，蛮酷的！

’依靠在墙壁上的流浪汉听言举起手中脏兮兮的酒瓶向霍恩示意，虽然霍恩自己也无法分清他手中的那个脏兮兮的酒瓶里的浑浊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霍恩每次看见老由里的时候，他手中握着的瓶子看起来都长着一个模样。

霍恩猛地抬起头，向站在阳台上即将往下泼水的女人喊道：索菲亚！

索菲亚！

住手！

老由里在你下面！

阳台上的女子虽然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但泼水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哦，天哪，霍恩你吓死我了。”

阳台上的索菲亚一只手轻抚着胸口，显然是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不轻。

“嘿嘿，索菲亚我闻到了”霍恩狡黠的笑着，双手趴着一楼的水管作势就要朝着二楼爬去。

身旁的流浪汉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起身。

“ 嗯~没错，好香啊！

是红”。

还没等他说完，索菲亚便向霍恩和老由里做了个鬼脸，快速跑离阳台，只听“啪”的一声响起，阳台门被关上。

索菲亚用首接行动拒绝了他的‘进餐请求’。

霍恩和老由里二人看了看关闭的阳台门，又看了看彼此的脸。

面面相觑也只好作罢。

流浪汉悻悻的躺回原来的位置。

霍恩俯身，轻拍他的肩。

“别灰心，老由里，总有一天索菲亚会邀请我们上楼喝她做的红菜汤的！

前提是你的男人味没这么重。”

流浪汉再次举起酒瓶示意，霍恩举起右手，手掌朝下，用布尔什维克的敬礼作为回礼。

随即他继续向小巷深处跑去，老沃克的店距离孤儿院其实并没有很远，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就可以赶到，当然前提是他每次不会绕路到特维尔街。

小巷中堆砌着各种杂物和垃圾，老鼠以及各种虫子在排水口附近随处可见。

而霍恩在巷子中快速的穿梭翻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仿佛这不是肮脏的小巷而是他的战场，而他也不是穿着破旧的冬衣，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抹上炉灰的孤儿，而是在自己战场前进的英雄。

这些杂物当然不对他造成阻碍，毕竟在英雄的小布尔什维克面前这些都不会是他前进的阻碍。

老沃克的店就位于这深巷中，霍恩可太喜欢这个留着大胡子说话声音异常洪亮的男人了，粗矿健硕的身躯总是被一身深灰色的外套包裹着，不过据小沃克说这个外套本来是白色的只不过常年没有洗的原因，但那有什么关系呢，这丝毫不影响老沃克在他心中的好感，如果他不秃顶的话，一定是个完美的男人。

“老沃克！

老沃克！

开门！”

霍恩敲着老旧的木门，身体向窗口探去，窗户上被不知什么液体糊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吱~啦”木门开启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哟，这不是小霍恩吗。

这次是你来采购啊”仿若洪钟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后你便腾空而起，霍恩当然不会魔法，“外面这么冷，快去炉子旁烤烤火”老沃克说话时仅一瞬便将霍恩托起放在壁炉旁。

顺便将他的鞋子脱了下来，放在火炉旁。

‘嗯，不愧是我欣赏的男人果然有力气。

’霍恩心里暗自想道。

将怀中贝利亚院长写的那张采购清单交给他后，便蹲在火炉旁，长呼一口气，双手在火炉旁快速的揉搓起来。

老沃克的店同时也是他的家，房间不大，但看上去很温馨，处处可以看出生活的痕迹，大厅在白天就是营业的店铺，虽然说是店铺，但也仅仅是将自己种植的一些常见的日常蔬菜和熟人交换。

里面的小屋子就是他们父子的卧室。

大厅的墙上挂满了小沃克的画，还有一些照片。

墙壁正中央那幅褪色的照片尤其醒目，倒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因为那是整面墙上唯一有女性出现的照片，不过看褪色程度有些年头了，照片上的女人面容姣好，而身旁的男子自不用说，从那标志性的大胡子还有己经开始微突的额头就知道是老沃克。

听小沃克说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在生下小沃克不久后，就和老沃克参加了那场十月革命。

不过很遗憾的在那场革命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

霍恩在第一次听到沃克夫人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安慰小沃克来着。

但是没想到这个幼年丧母，身材瘦小满脸长满雀斑的男孩却异常认真的说道：“霍恩，谢谢你的安慰，但是我的母亲是革命者，我为此感到荣幸。”

“酷！

果然沃克家的男人都这么酷”霍恩当时心里暗暗想到。

不过现在他发现上帝果然是公平的，他赋予了沃克家无与伦比的男子气概，却也夺走了他们头顶的头发。

屋子的大厅里摆满了蔬菜，但也仅仅是一些最最常见的蔬菜，甜菜，土豆，卷心菜之类的。

棚顶上钉了几颗钉子，上面悬挂着他此次采购之旅的‘重要目标’-沃克秘制香肠。

霍恩随手扯下一块香肠往嘴里塞着，视野在屋内环顾一圈道：“小喔（沃）克呢?呜~怎么没看见他？”

“刚才还在这呢，不知道去哪儿疯了。

欸，对了今天新到的胡萝卜，给你装两根。”

老沃克照着清单上的内容往袋子里装着各种蔬菜，小麦等等。

他余光瞟去看见他往袋子里放了两条肉。

虽然它并不在院长写的采购清单里。

“我只想吃香肠，老沃克给我装两根香肠吧，嘿嘿。”

说着他便起身去摘挂在棚顶的香肠。

“嘿！

你这小猴子，身手还挺敏捷的。”

老沃克飞快跑过来将霍恩拦了下来。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在他额头上一点说道：那香肠是给我儿子吃的。

嘴边的大胡子伴随着上扬的嘴角开始上下摆动起来。

“爸爸！

那从今以后我就叫霍恩·沃克了。”

“哈哈哈哈哈哈”狭小的屋子内充斥着男人的笑声。

嘴边的胡子翻飞的幅度更加巨大，仿佛活了一般。

“贝利亚院长听了你这话，估计眼睛里能喷出火来。

哈哈。

时候不早了，穿好鞋子，赶快回去吧。”

霍恩望着悬挂着的香肠恋恋不舍的转身去壁炉旁穿好了鞋子。

老沃克将装满食材的袋子交到霍恩手上并嘱咐道：“天快黑了，哪怕绕一些也要走大路”。

他将霍恩转向一边的头摆正，一脸严肃的再次重申道：“听话，安全第一。

这是布尔什维克的命令！”

霍恩顿时挺首身躯说道：“保证完成任务，达瓦里氏！”

听言面前的男人脸上流露出慈祥的神色随即伸出手在他的头顶揉搓了几下，霍恩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老沃克，你每次都摸我的头发”说着他便逃也似的跑离老沃克的家，边跑边喊道：“是不是羡慕我的头发呀！

嘿嘿！”

在门口驻足站立的男人望着霍恩跑开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渐浓。

“爸？

爸！

下大雪呢，你在外面站着笑什么呢？”

男孩搓着双手，满脸不解看着面前傻笑的男人。

“啊，没有，没笑什么。

刚才霍恩那小家伙来买东西，看你不在，还问你去哪来着。”

“为什么不等我一会儿啊！

可恶！

我还想和他商量一下过几天的游行大计划呢！”

瘦弱的男孩气鼓鼓的说道。

雪白的脸不知是因为冻的还是气的有点泛红。

脸上的雀斑衬得男孩更加稚气。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等夜里雪停了，明日一早，你去孤儿院找他不也可以吗”男人牵着男孩的手回到屋内语气慈祥的宽慰道。

“也对哦，爸，等下，我的香肠呢？

怎么少了两大根！”

男孩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道。

“可能，可能被老鼠吃掉了”屋内一名威武雄壮的男人挠着头说着蹩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