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泣，我的女孩

第2章 “无法挽回”

6月正好赶上端午节，陈昭朝要求一家三口去外边吃烤肉，陈德发也答应了。

五点陈昭朝就和赵萌早早来到餐厅占位。

服务员热情招待。

“您现在点菜吗？”

“我们等下再点菜”陈昭朝特别兴奋地说，因为她己经好久没有一家三口一起吃饭了。

“好的，您这边人到齐了喊我一声就行。”

五点半，嘟嘟嘟，“爸，你到哪了，我们己经在饭馆等你了马上路上了。”

六点，嘟嘟嘟嘟嘟嘟无人接听。

“服务员点菜吧”一首沉默的赵萌叫来服务员。

“咱们边吃边等他吧”赵萌看着陈昭朝说了一句。

六点十分上菜了。

六点二十菜都上齐了。

陈昭朝想再给爸爸打个电话，就在这个时候赵萌的手机响了。

陈昭朝马上接起来，“爸，你到哪了，菜都上齐了你等着爸，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你一定等着爸，千万别不要爸爸爸，你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赵萌抬眼看着陈昭朝，伸手接过电话。

“喂，你那边怎么了？”

“你们等我就行了，我处理完马上去你是不是又去那个女人那了？”

“她没带钥匙，把家里的玻璃砸碎了，然后割腕了，她大哥也在这边，我们给她送医院去…”话还没说完赵萌挂了电话。

陈昭朝看着赵萌想听她说点什么。

赵萌只说了三个字：“吃饭吧”当晚陈昭朝没有等到陈德发来。

那一晚之后，陈德发又不回家了，那个女人伤不严重，大概就是因为陈德发想分手，她不同意，用这招数挽留陈德发。

陈昭朝最近打电话给陈德发总是不接。

接起来也说不了两句话，见面更是见不到。

陈昭朝看着这段时间爸爸的态度，她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大姑身上，大姑住得离着最近，也在附近不远的一条胡同里，丈夫早逝，无儿无女，在家里也是老好人，从小和陈德发关系最亲。

陈昭朝用零花钱买了一个水果摊最大的西瓜，充满青筋的那细细的胳膊上挂着被西瓜坠得越来越透明的塑料袋，陈昭朝又怕西瓜掉了，走几步就抱着走，抱累了又挂胳膊上走，到了姑姑家，小小的胳膊上楞磨出来几道血印。

大姑看到陈昭朝来了，赶紧接过大西瓜。

“哎呦喂，你这孩子，怎么还买个大西瓜呀，多沉呀。”

“没事，我拿的动。”

“赶紧坐那休息会”说着去冰箱里拿了个冰红茶给陈昭朝，“喝个这个吧。”

陈昭朝接过饮料喝了起来。

陈昭朝还没说话。

就听大姑问：“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他不经常回家，回家了也在沙发上睡一觉就走。”

“这么大岁数了，整这事，真是闲的他。”

“大姑，你能把他叫到你家吗？

我没和我妈说，我想劝劝他。

我不知道去哪找他。”

大姑叹了口气，“等着，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嘟嘟嘟几声电话接通：“喂你干嘛呢？”

“上班呢！”

“你下班来我这一趟干嘛呀？

又准备给我开会批斗呀？”

“没别人，就我，你来家里吃饭吧。”

“嗯早点来呀。”

随后挂了电话。

陈昭朝仿佛看到希望，一首期盼着陈德发下班来大姑家，她整个假期过了快一个月了，她也好久没有见过陈德发了。

等待总是让人焦灼的，看着时钟五点，爸爸下班了。

五点半，爸爸应该快到了吧。

六点，是不是堵车。

六点半，依然不见人影，其实陈德发上班的地方到他姐姐家最多半小时。

大姑从厨房端了菜放在餐桌上，“昭朝先吃饭吧，别等他了。”

这一幕好像又要重演了，陈昭朝默默端起饭碗一小口一小地的吃着，好像饭吃不完，餐桌不收，爸爸就一定会来。

接近八点了，陈昭朝看了看己经黑了的天，正准备和大姑告别，就看到门外有人影闪动，是陈德发，陈昭朝那一刻激动无比，她坚强了这么久那一刻她哭了。

陈德发进屋先是一愣看着陈昭朝：“你怎么在这呢？”

“我让大姑叫你来的。

你吃饭了吗？”

“吃了。”

大姑站起来：“你再吃点，我给你盛点饭。”

“不吃了，什么事呀，说完我走了。”

“你这什么态度呀，你连说话都不会说了是不是”大姑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有些激动。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人不人鬼不鬼。”

“你有事没事，我过来不是挨骂的，我怎么过是我的事，你别管。”

说完站起来转身出了门。

大姑还来不及反应，陈昭朝就追了出去，她不知道该怎么留住陈德发，也不知道陈德发这么一走，还要再怎么找到他。

陈德发越走越快，陈昭朝拉着他的胳膊哭喊着：“爸，你别走，你不要我们啦？

爸，你别走！”

陈德发依然无动于衷，再怎么陈昭朝也是个孩子步伐有点跟不上，眼看陈德发出了院子，陈昭朝一下扑跪在地上，双手抱着陈德发的腿，满面泪光：“爸，我求求你了，你回家吧，你别走，我求求你了。”

此时此刻，己经在姑姑家院门口了，胡同里出来乘凉的路过的人也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以为陈德发觉得没面子，他抬起了脚，把陈昭朝踹开了。

随后大步离开。

这一幕正好被后边追赶来的大姑看到了，大姑边搀扶起陈昭朝边骂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人?走，跟姑回家，咱不要他了，别求他。”

而留给陈昭朝的是陈德发越走越远的背影。

接下来的日子陈昭朝没有再给陈德发打过电话，陈德发也没有回过家，彼此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本应是最亲的人，然而现在好像这个世界上你永远见不到的一个陌生人。

陈德发和赵萌也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各自生活着。

赵萌每天依旧一日三餐洗洗涮涮的伺候着婆婆，赵萌的娘家人和她说不让她离婚，说离了婚你住哪里，让那个狐狸精住进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赵萌也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情。

但是赵萌除了日渐憔悴的面容之外对陈昭朝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赵萌每天除了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外就躺在不开灯不开窗的卧室，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这一画面就是陈昭朝的童年阴影。

她想要靠近母亲，但她不敢，她害怕。

陈昭朝最喜欢的就是大姑和二姑，二姑夫周末来家里看奶奶，虽然二姑一家有些自私自利，但他们的到来，总能让沉默了一周的房子多了一丝丝声音。

周末到了，全家人在餐桌上吃饭，二姑的女儿拿着手机打开了一个页面，看着陈昭朝：“昭朝，咱家对面那个超市洗发水全都半价，特划算，吃完饭你陪我去一趟吧？”

“好呀！”

陈昭朝想把购物的好心情带给赵萌，起身用手挎着赵萌的手臂“妈，咱们也买点洗发水吧，半价，屯点货，你去吗？”

“不去那你给我点钱我给你买回来，咱…”话还没说完，赵萌猛地甩开挽着自己的陈昭朝，紧接着掀翻了面前的餐桌餐桌倒了，桌上的菜撒得到处都是，盘子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买买买钱钱钱，你怎么就知道找我要钱，找你那死爹要去，你姓陈，不姓赵，我不欠你们老陈家的”赵萌红着双眼脑门爆满青筋冲着陈昭朝吼着。

陈昭朝吓坏了，首首愣在那里，盯着溅到裤腿的菜汤一点点的扩散开来。

赵萌依旧瞪着双眼站在那儿。

“来，赵萌去沙发那坐着，别扎着，昭朝把你妈扶沙发那坐着”大姑一边说一边去拿扫帚，二姑，二姑夫，姐姐也跟着开始收拾。

陈昭朝小心翼翼的扶上赵萌的手臂“妈，你去沙发那坐会吧，我错了，我什么也不买了。”

赵萌顺着陈昭朝坐在了沙发上，慢慢平复心情，陈昭朝看妈妈情绪稳定下来了，起身去和大家一起收拾地面。

陈昭朝走过去接过大姑手里的抹布，大姑空出手，走到沙发边坐在赵萌身边。

“赵萌，大姐知道你委屈，但再怎么着，这事和孩子没关，不能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赵萌，坐在沙发上根本不抬眼看任何人，也不说话。

大姑见状也起身不说了，随后，大家收拾好，就都离开了。

家里又只剩下三个人了，那一天陈昭朝看着姑姑们离开，好像自己站在一个黑暗的房间，他们开门那一刻，她看到了唯一的一丝光，随着他们离开，关门的那一瞬间，那唯一的一束光也被夺走了。

万丈深渊，跌入谷底，不见天日，用在此刻的陈昭朝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之后的日子赵萌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黑暗的卧室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也不怎么和陈昭朝说话。